文：叶汉荣

春节蒸年糕，端午包粽子，中秋吃月饼，冬至搓汤圆，春夏秋冬，各节庆都有性格脾气，也有主题食物，味味牵动道道争宠，伴随我们长大、老去。

大马虽无四季，但唐山南来阿公阿嬷，依旧守护这些传统美食，年年岁岁回荡华社，除拜神祭祖，各自挑逗人们的舌尖。

五月五是端午，现时虽鲜有龙舟赛，也少人门前挂艾草驱邪，但各类粽子香气，依旧接住节气，只是包粽手日少，人们宁去买十多二十粒，拜拜后边滑手机边尝粽香。

方便省时免包到家里油腻腻，你买我买大家买，造成粽子越来越商业味，加上马币疲弱，进口粽叶粽绳喊涨、糯米、栗子、猪肉等调整价格，今年又要吃贵粽啦。

忆儿时，卖糕姨每天早晨都推小车，来我家前卖糕，身形微胖的她叫卖声响亮，一声“卖糕啊”！吸引街坊穿睡衣、围纱笼出来挑“早餐”，那时的糕点，多为五分一角。

她那八宝车虽小，但五脏俱全，槟特色糕粿应有尽有，除了娘惹糕，还有煎炸粿，像番薯煎、香蕉煎、油炸鬼，当然还有娘惹粽肉粽，每粒只卖一角。

粽子已非当年便宜草根食品，当下身价百倍，每粒叫价5令吉、6令吉、7令吉、8令吉，加料加大的10余令吉，到接近端午时，有些还调涨50仙至1令吉。

一年一次啦，再贵也要买、也要拜、也要吃啊！不少人存这心态，利益至上商人不“借节”涨价才怪。

趁这几天好天气，街坊珍姨搬粽叶出来晒太阳，选糯米，到巴刹订猪肉，去新街头老字号买香菇、栗子、虾米，准备包粽子，今年也打算要教和她相依为命、还在念中学15岁孙女小可可，学习这门传统糕艺。

适逢学校假期，难得小可可放下手机答应学包粽，珍姨开心“筹备”粽事，为粽叶粽绳，挑挑、煮煮、烫烫、洗洗、凉凉、干干。为糯米，选选、淘淘、汰汰。

可可坐祖母旁“拜师”，只见珍姨拿起两片粽叶，卷成园锥状，往里面放糯米猪肉等配料，放满后顺着角封口，用粽绳把粽扎扎实实绑起来。

一粒接一粒成一串，卖相娇好的挂在竹竿上，小可可也开始包了，只是握粽叶手势不对有点慌张，珍姨一旁纠正，勉励她万事起头难，只要有心学习必能成功，就算今年包得不理想，明年还可改进。

一生喜爱做糕的珍姨感叹已迈入古稀，期盼传授古早做糕技巧，孙女平时虽经常帮她厨务，但对一个十余岁、忙学业、忙上网、忙滑手机现代孩子，她不敢要求过高。

小可可坦承，包粽看似容易其实是门学问，从选料、调料、包扎到煮粽，除了获得奶奶授招，更重要是领悟、实践，她答应奶奶不怕困难，要把技巧学起来。

煮粽子了！米粒粽叶交融后散发的芳香，可感受华裔对节庆食物那份执着和期许。

珍姨包的粽子，起锅后粒粒油滑饱满，小可可那串，圆满的少、脱绳变形的多，她脸蛋红红充满自责感，婆婆安慰“初妹”有此成绩已不错，勉励她为“粽事”加油。

两婆孙坐在五脚基前，淋辣椒酱吃变形产品，粽虽破相依然飘香，两人都不发一言，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只有眼睛和眼睛说话，手机响了，小可可没听，仍用心吃破粽，珍姨眼眶霎时红了，她欣慰接班有人，老泪“粽”横！

五月五，艾香粽香虽渐渐稀薄，屈原离骚也慢慢被忘，但在老槟城一角，小小一粒粽子，让我看到一位老人对传统的守护，对节庆食物的依恋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