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报道：黄意婷 独家摄影：骆炜芬

随着2021年元旦，槟威海峡船只迎接新年的汽笛声响，槟城标志性的逾百年渡轮服务，也将会发生改变。这个变化让很多槟城人和熟悉槟城的朋友都万分不舍！

在槟城长大的《槟城三书》作者兼拉曼大学中文系助理教授杜忠全，在渡轮即将不载行人和车前，特别上船与渡轮告别。在除旧迎新的这一刻，对研究人文历史，对槟城有文化古迹有深厚感情的他来说，这一刻要与渡轮话别，也是百感交集。家住亚依淡的他说，在他孩提时期，每年新年元旦到来的第一分钟，从槟威海峡传来隐约的船笛声，对他来说是多么熟悉及亲切的迎接新年方式。

他接受《光华日报》访问时表示，港口的渡轮、邮轮或是其他商船等船只在元旦凌晨鸣起汽笛开年是一项老传统，就像路上的交通工具在这一刻会鸣汽笛一样，是一个跨年的情怀。

“我相信即使明年渡轮只载摩托和自行车，这个（鸣笛）传统都会保留，因为这是港口的老传统，就好像在海港停泊的邮轮、商船，按照惯例都会鸣笛。”

渡轮服务明年开始将会改由快艇载送乘客，在双体船投入服务前当局只会保留一艘旧的渡轮载送摩托车及脚踏车。杜忠全表示，他向来是使用槟城大桥往返槟岛及金宝，近日他拿假回槟城家乡，这几天外出办理事务刚好他可以使用渡轮，每次都会抓住机会享受乘搭渡轮的时光。

他提及，记忆中第一次搭渡轮是上了小学之后，坐的就是现役的渡轮，当时是牵着父亲的衣角，因此记忆很深刻。

“过后的学生时期，甚至之后到新加坡、吉隆坡深造求学，只要遇到学假乘坐长途车去到码头、搭上渡轮、看着蔚蓝的海洋，会有一个‘回到家’的感觉，虽然说人在海上漂，但相信对于槟城人来讲，这片海是一个归属感。”

至于渡轮服务停止载客一事，他说，能够理解渡轮管理层的安排，包括零件陈旧的问题，加上替换费用高昂、加剧管理层面临亏损问题；他们也可能面对替换零件缺失或等待的问题，考虑到种种的安全隐患因素，因此只能安排更換成双体船，作为解决方案。

“但从槟城人的角度看，现役的要换掉的渡轮只是用了半个世纪，大约两、三代人（70年代左右）的记忆，早前还未有槟城大桥前，渡轮是链接槟威两地的交通工具。“相信在现役的渡轮之前还有更早期的渡轮服务，但那个不在我的记忆里，或许是70岁以上的人士有这种记忆，最早的渡轮辗转至现役的渡轮，集结着代代人的记忆。”

杜忠全：建议双体船体辅助 让活古迹继续服务

杜忠全建议继续保留渡轮，辅以双体船体为辅助。他说，现役的渡轮在槟威两岸人眼中是个活生生的古迹，槟威两岸的人依然对它是有感情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要让它继续存在于槟威人的生活中，让它延续下去？

“当然双体船服务可以进来，作为一个替代性，就是乘客可以选择乘搭双体船或是渡轮，如果渡轮零件状况来不及维修，可以增加双体船的班次，现役渡轮则可以保持1、2艘，让悠闲的槟威搭客或旅客可以选择来回穿梭两岸，不仅是安排给游客的旅程，也是走进槟威两岸的生活，而不是就这样成为博物馆，如同宣告它的死亡。”

槟城人的不舍情怀

孙永坤（40岁）今天特地请假，带妈妈、妻子及孩子，三代同堂一起搭渡轮，以留下美好的回忆。

“除了给小孩们留下美好回忆外，太太和妈妈也在渡轮停止载车的最后一天赶来拍照。”

他说，自己用渡轮次数不多，在2年前与家人去合艾时就是乘搭渡轮从槟岛前往北海，乘搭火车。

黄莛婷：偏爱这款渡轮

黄莛婷（35岁）说，孩子之前曾经搭过一次渡轮，但自己告诉他渡轮在今天后就不再载人，孩子便吵着要来。

她说，这渡轮与快艇比较，个人是偏好这款渡轮，因为四周通风，乘客可以四处走动吹海风。

“当然，更换快艇及双体船后，我依然会带孩子来乘搭。”

郑女士：美好的回忆

郑女士（80岁）得知渡轮逐渐退役，今后不再载行人及轿车，确实很不舍。

她说，以前乘搭渡轮很热闹，有许多英国及澳洲士兵乘搭渡轮，当时，他们还在船上玩扑克牌。

“我在1968年时曾在北海工作，因此每天都会从槟岛乘搭渡轮到对岸北海。”

“渡轮对我来说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今天也特地前来乘搭渡轮。”

曼吉星：希望政府保留渡轮

Grab司机曼吉星（55岁）指出，多数载乘客前往北海都是使用渡轮，因为这样比较方便。

“我在过去25年都长期使用渡轮，就算之前没有当Grab司机前，我也一直使用渡轮。”

他希望政府最后时刻可以做出改变，保留那么独有特色的渡轮。

让小孩记忆中有它

来自雪州的哈宁（33岁）及其丈夫阿兹里（33岁）告诉媒体，渡轮服务或许可以进行一番新妆点或者改造，届时可以以另一种面貌迎接游客，而不是就这样走进历史的帷幕，即停止载客服务。

“儿时的我们在放长假时，家长都会带我们来这里体验搭渡轮旅行，现在我们带小孩来让他们体验我们搭过渡轮的那些年，让他们记忆中也有这个事物的存在。”

调船票赚维修经费

来自沙巴的莫哈末阿兹哈（49岁）带着妻子法乌兹雅（42岁）及其爱女体验乘搭渡轮的蓝天白云时光。他说，政府宣布停止渡轮载客服务的原因是因为维修费高，但他认为政府可以在渡轮船票价格作出调涨，以赚取维修经费，让更多乘客可以持续享有渡轮服务。

他表示，希望政府对于渡轮服务的考量可以深入探讨，他们经常都会来到槟城旅行，尤其都会冲着年终槟城嘉年华而来，今年州内没有这个活动，因此这回就来回味明年起不载客的渡轮服务。

渡轮不纯粹是交通工具

加拿大移民杰琪（58岁）和杰弗（62岁）在此定居4年，特别享受槟城的人文事物，也想念在渡轮上倚着栏杆吹海风看槟威两岸风景的日子。

“我们移民来这里，主要是度过退休后的生活，这里的一切我们都很享受，包括渡轮服务，因此趁元旦前赶紧过来回味晒着太阳吹着海风的时光，我们也明白渡轮对于当地人来说不是纯粹的交通工具，而是成长的记忆。”

盼续保留渡轮载客服务

日本留学生小林祐庆（23岁）说，槟城是他最喜欢而且最常来的旅游景点，尤其是使用渡轮服务穿梭槟威两岸，他目前在吉隆坡一所学校内求学，住在当地已有2年左右。

“我觉得明年这个渡轮停止载人和车比较可惜，毕竟可以容纳汽车、摩托车等其他交通工具，是这个渡轮的特色，希望这个渡轮的载客的服务可以继续被保留，因为这是一个难得的传统交通工具。”

当局没任何安排 码头摊贩:那我们怎么办？

槟岛码头1月1日起不再有行人，在码头数代经营的摊贩均陷入徬徨，两代在码头开饼店的周思平（45岁）就说：“那我们怎么办？”

他周四受访时感叹，拉惹敦乌达码头的摊贩，都属数代经营。自己也是从父亲手中接棒，继续在码头饼店开档，两代经营至今逾40年。

“这里过去以来，就靠渡轮上下的行人的生意。明天起，码头不再有人了，但当局却没有安排我们的去向。”

之前，槟州港口有限公司曾公布将安排摊贩暂时到瑞典咸码头营业，待码头改造工程完成后，再回到原地营生。可是，周思平强调在摊贩代表与当局会面，并去信申请至瑞典咸码头开档后，至今没有回音。

他透露，码头行人减少后生意大减，每月仍可赚取约3000令吉，足够养家糊口。行动管制令逐步解除后至今，收入下降到每月约2000令吉，是生活渐难。

“我明天还是会开档，但这里无法做到外街人生意，是徬徨但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