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刘慧贞
摄影－骆炜芬、资料库照

槟城市区内悠久的巴刹文化，接受了岁月的洗礼，也与好几代人们谱出绵长的相守记忆。

从前市区挤满人口，如今旧景不再，市区内的每座巴刹都叙写出不一样的后来，有的顽强如蝼蚁，有的则状况惨淡。

走一趟市区巴刹巡礼，弥足珍贵的不仅仅是这老地方，还有那丰富的人文故事。

吉宁万山进化史

吉宁万山 华丽翻身

纵使岁月弄人，终也华丽翻身。

位于槟榔路槟州警察总部对面，吉宁万山在槟城人心中保留一定的重量。在看似繁华退却之时，却迎接了一场凤凰涅盘般的重生。

而今，它仍是槟城最受欢迎，人潮最盛的老巴刹。

吉宁万山，1964年落成。这一座历史悠久的巴刹，参与老槟城的“那些年”，在多少人的旧时代记忆里，占据着一些片段。

“吉宁万山”，在槟城福建话中意指“吉宁仔（印度人）巴刹”，因早期有四分之三的档主都是来自南印度的移民，或是印裔回教徒。

如今，这市场虽华人居多，但巴刹旁淡米尔路仍聚集着许多印度人所经营的餐馆和商店，保留往日的足迹。

自建成以来，吉宁万山便是乔治市内规模最大的市场，它的中心主杆，是一栋名为佐达市场的建筑，有的小贩在里头维生，其他小贩则沿着建筑周围摆卖。初建成时，该建筑底层卖着水果、鱼虾、牛羊肉，而3楼则充当饮食中心。

这栋建筑内有着电动扶梯，尽管鲜少有市民使用，但在电动扶梯难得一见的那个时代，这座巴刹树立了先驱。时至今日，吉宁万山仍是唯一一座拥有电动扶梯的巴刹。

槟城的巴刹，从未有过如此系统化的规模，而属于吉宁万山的佐达市场早在60年代就让我们看见，它正往未来的趋势前进。

吉宁万山的这座建筑底层总是热闹的，市民每天都需要新鲜的鱼虾牛羊肉，来往于此的人们甚多，但2、3楼的小贩却常常无人问津。在“拍苍蝇度日”的惨况下，2、3楼的小贩都决定舍弃这里舒服的摊位，回到街边摆卖。

随后，佐达市场的2、3楼先后有了槟榔百货市场、夜间有马来舞表演的咖啡座、安琪儿百货市场、迷你戏院等，但现在皆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二手书店的文化依旧在这万山里头延续，成为其一大特点。

时光飞快至00年代，吉宁万山的残破外观，任谁看都像个历经风霜的可怜人。在未迎来改建前，它曾经面对过逾百个摊格无人问津的局面。

这百个湿巴刹摊格，搁置了整整10年，剩下前端的土产档和腌制水果档口，佐达市场的2、3楼更不用说了，除了偶尔来找寻二手书的人们，这里几乎空旷一片。

那时，吉宁万山一步步走向不受控的形式，万山的周围，聚集着非法外国小贩，他们不但与当地小贩抢生意，更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霸占停车位，影响当地的商业生态。

那时候的吉宁万山就像联合国，组成联盟的小贩分别来自泰国、中国、印度、甚至是俄罗斯等国家。这乱糟糟的模样，使这座万山的前景亮起了警讯，令人堪忧。

原以为一座老巴刹就要这样被搁置，但原来那只是一段低潮期，在经历过行尸走肉的那几年以后，终于凤凰涅盘。

在市政局的协助发展下 ，吉宁万山从2013年开始进行提升，在2017年完成。如今的吉宁万山不再是老旧和乱糟糟的模样，曾经的非法小贩问题已被解决，许多小贩都已纷纷入驻，而这栋建筑更设立了停车场，为市民提供便利。在各方的努力下，吉宁万山火力全开，准备再造辉煌。

土产店

吉宁万山佐达市场里，底层前端被腌制水果档和土产店给占领。走入吉宁巴刹内，每个角落都有它的专属味道，首先，来点酸酸甜甜吧！

店面外摆满各式腌制水果，香气色泽都非常的诱人。这是家售卖腌制水果和各种杂货的土产店铺，由庄宝缎和孙女曾雪乐在驻守。

庄宝缎在这里度过了50多年的光阴，从小伴随在爸爸身边，而起初爸爸是售卖水果，后来慢慢地发展成土产店。

她说，以往这里较多是印度人在做买卖，以“吉宁万山”为名也是有理由的，纵使现在这座巴刹以华人市场为主，但它的确是众多巴刹之中，较多印度小贩和生意人的巴刹。

“要说热闹的话，我年轻那时这里会更热闹，以前的顶楼，晚上会有马来人跳舞，可是也是维持了一阵子，后来好像是发生了纷争，就再也没有舞蹈演出了。现在巴刹翻新了，我们有了更好的环境，我在这里待了好多年，现在有我的孙女在一旁帮忙。”

二手书摊

二手书摊，是吉宁万山的独有风景，每家二手书店店长不论种族，来逛书店淘宝的人们也不论肤色。

佐达市场2楼，拥有着多家的二手书店，多在上午开始营业，使万山内多了一丝丝的文青风。2楼的走廊宽广，因此才能被多出的大量书籍占些位置，而这也让2楼的走廊多了几分特色。

走入其中一家二手书店内，几位学生在里头找寻参考书，一位印度小伙子正在整理着书柜，可想而知，他正是这里的店长。

这儿的二手书店大多没有招牌，也没店名，光临的熟客也只靠位置来辨认。印裔穆斯林沙比利（Sabri Sabran）看管的这家二手书店，竟走过了40年的光景，沙比利在这儿当了6、7年的店长。这儿的二手书居多，价钱约25到40令吉；老书价格为10到20令吉；英文小说则定价10到15令吉之间。这家书店每日营业，具备本地及外国作品、小说等，占大比例的是参考书或教科书，因此时常会瞧见家长或学生的身影呢！

干货店

这家位于瓜拉江沙路的干货店，身处老旧店面，在一栋百年房子里，已经营至第80个年头。

属于吉宁万山一份子的“兴发干货店”，参与着巴刹的热闹，由郭仲发和太太每日在店内看管。这店铺是上两代人努力的成果，郭仲发的祖父起初在这座巴刹内卖鱼维生，而后接手了批发生意，在巴刹外的瓜拉江沙路卖起了干货。从替顾客挑鱼去鳞，变成为顾客挑好货择优粮。

祖父经营那时，未曾给店铺起过名字，直到传给了仲发的父亲，父亲才结合2个儿子的名字，给这干货店取名为“兴发干货店”。

后来，仲发的哥哥到吉隆坡追寻理想，成了教师，而他则继续在这老地方，每日挑选品质好的干货，开店摆卖。这里的干货种类齐全，有药材、咸鱼、豆类、各种罐头等等，是不少老顾客光临的地方。

林亚和薄饼皮

平常日拜访，这里依旧是长长队伍，源源不绝的人流，是这家店的日常特色。

林亚和薄饼皮，拥有着65年的历史，今已传到第2代，一直以来，他们都身在吉宁万山。这家薄饼皮制造商，由林亚和开创，成立同名招牌。如今他迎来了退休生活，由儿子林仁誉和女儿林月芳接管。

早晨，兄妹俩熟练地在炉碳上舞弄着，把搅好的面粉快速地铺平在烫手的炉碳上，又快速地铲起，是项考验速度的活儿。

林仁誉解释说，因为炉碳的温度相当高，搅好的面粉几乎是一触碰就烤熟了，再多一分一秒都恐怕会烧焦。

这里的薄饼皮每日新鲜现做现卖，老板一家都强调是纯天然手工、无防腐剂。薄饼的薄度，可比一片纸巾，人们喜欢裹花生糖、炒沙葛来吃，或做成春卷、薄饼等。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售卖贡糖、花生糖、明糖、鸭劲糖等，十足古早味。薄饼也分为大、中、小，通常小的会拿来包贡糖、花生糖等；中型的则是许多家庭主妇的最爱，常买回家自制料理；大的则批发给各酒楼餐馆。

大哥林仁誉还说，薄饼皮就是万能的，吃不完的料理，用薄饼皮裹着吃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