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陆依婷
摄影:陆依婷、网络图片
癌症病发率不断攀升,除了最重要的及早诊断与治疗外,与癌共存说得容易,但实行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在临终关怀仍未普及的马来西亚,癌末患者与其家属,该如何突破重重挑战,为生命的尽头做好准备?
肿瘤专科客卿顾问洪纾凡医生解释,肿瘤的出现是因体内细胞不受控制地分裂增长,并被分为良性与恶性两种。良性肿瘤包括息肉、肌瘤、囊肿等,而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其三大特征为不受控制地增长、可局部入侵周围的细胞组织,以及可透过血液与淋巴系统扩散至身体各个器官。
全球患病率最高的五大癌症分别依序为乳癌、大肠胃、肺癌、淋巴癌及鼻咽癌。其中,男性的头号杀手为大肠癌,紧接着为肺癌、前列腺癌、淋巴癌、鼻咽癌及肝癌;女性方面,头号杀手为乳癌(占女性癌症多达三分之一比例),紧接着为大肠癌、子宫颈癌、肺癌、卵巢癌及子宫内膜癌症。
数据显示,癌症病发率从40岁起就已开始攀升、50岁之后的飙升速度更快。值得注意的是,女性罹患乳癌的数据在25岁以上就开始明显增长,也让癌症不再只是老年人专利。
“虽然我国华人患癌的比例最高,但庆幸马来西亚的癌症患病率并不比其他先进国如日本、中国、韩国来得高。我想强调,在朝向先进国发展的同时,我国的癌症患病率也已逐渐恶化,而当中最不幸的是,许多癌症患者都是在晚期才被确诊患癌。”
为何患癌者越来越多?
“小时候,我们很少会听到癌症;但现在,几乎每个人身边都存在着罹患癌症的亲友。除了众所周知的吸烟、酗酒、过度曝晒、接触辐射、病毒或细菌感染以及罹患爱滋病之外,不健康的饮食习惯也是罪魁祸首。人们即使知道过量的红肉、加工肉、高温烹调食物、添加物等都可致癌,但却还是选择继续吃、继续享受美食。”
此外,用于种植的部分农药和杀虫剂都已被先进国禁止使用,但却仍在发展中国家如我国被广泛使用。这些不合法的毒药肯定会危害健康,若农民所使用的分量不符合标准,日积月累下来也一定会对人体有害。
洪医生提醒,虽然人们无法真的做到自己种菜、养牲畜,但还是可以透过谨慎挑选、清洗及妥善处理蔬果和肉类以降低患癌风险。
预防◇ 饮食与身体锻炼
洪医生表示,人们首先必须知道提高患癌风险的原因,才能够后续进行预防。除了避免吸烟、酗酒和过度曝晒等方法外,民众也可通过注射疫苗来预防部分病毒或细菌感染如B型肝炎、子宫颈癌等,以及做好安全措施来避免感染B型肝炎、C型肝炎、爱滋病等,以降低罹患相关癌症的风险。
饮食方面,根据最新的2020年美国癌症协会指南,针对癌症、心脏病、中风等疾病预防的饮食与身体锻炼建议为以下4点:
1. 保持健康体重以及关注自己的身体质量指数(BMI),因为体重超标是提高癌症风险及其他疾病的主因之一。
2. 保持活跃,坚持每周75至150分钟的高强度运动,如打篮球、爬山、打羽毛球等;若是中等强度的运动如慢走、短距离跑步,则必须坚持每周150至300分钟的运动量。
3. 饮食方面,摄取足够、多样化且不同颜色的蔬果及全谷物,并切记仔细清洗及小心选择,以避免吃下过多农药。此外,应尽量避免摄取红肉、加工肉、含糖饮料(如汽水、包装果汁),以及过度加工的精致食品,如罐头食品、包装食品、饼干、肉丸子等,应以天然、原型食物为主。
4. 尽量避免饮酒,或控制饮用量。
临终关怀◇让患者没有痛苦地走到最后
洪医生坦言,末期癌症可造成的三大症状:无法吃喝、呼吸困难和疼痛,的确会让人感到绝望。虽然不常见,但也会有患者想要放弃生命,而主因却未必都是因为癌症所带来的折磨。身为治疗者和家属,不应该随便就下“患者不想活都是因为患癌”的定论,应该要找出原因才能够帮助患者。
“仔细了解后会发现,其实每个患者绝望的原因都不一样,并非每个人都害怕死亡,更多的是害怕造成家属的经济负担、担心治疗副作用、担心末期癌症会带来痛苦症状、觉得自己没有用、不想拖累家属等。其实,若能透过专业辅导、有经验的护士,或是经历过的人给予简单的讲解和鼓励,甚至是握着他们的手,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癌症种类有很多,并非所有癌症都会预后不佳、治疗过程痛苦,所以如果这类型的患者想要放弃,我都会尽我所能、找一些护士或辅导员去鼓励患者接受治疗;有些癌症真的预后不佳,若患者不想继续接受治疗,我会尊重他们的决定,并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供治疗帮助以减轻痛苦。”
洪医生解释,绝望的癌末患者非常需要临终关怀(Hospice或Palliative care,也被称为姑息治疗),但很不幸的是,马来西亚的临终关怀医学设备以及医护人员的支持都不够完善。更糟糕的是,还会有人甚至是医护人员认为“都要死了,干嘛还要花那么多钱医治?“的想法,也让他觉得实在束手无策。
不是放弃,而是调整医治目标
“很多人都会觉得临终关怀只是等死,但这其实这是很不正确的说法。临终关怀不是放弃,而是调整及改变医治患者的目标。从痊愈、延长生命到舒缓症状是临终关怀的目标;目标必须是切实际、能够达到的,那就是让癌末患者能够在家属陪伴之下,没有痛苦地走完生命所剩下的时间。无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好,我们的最终目标还是在于要让患者舒适、减轻痛苦,而这也是临终关怀的最终目标。”
此外,洪医生也发现马来西亚人从不谈论死亡、从不问患者害不害怕死亡以及还有什么遗愿等,只会善意欺骗患者不会死、一定会好起,这些安慰对于临终关怀而言其实并不切实际。
“死亡是很敏感的话题,临终关怀需要学习训练、专业技巧和经验,必须在不影响患者和家属的情绪、信心以及对你的信任之下才能够好好讨论,这个角色不需要是个医生,其实护士往往会做得比医生还要好。但遗憾的是,马来西亚很少有这方面的专家。”
家属与患者须照顾好彼此身心
洪医生透露,在西方国家,永远都是患者第一。患者有权利知道所有真相、家属不得插手医疗决定;若患者已失去意识或是脑死,则需看患者是否已在昏迷前做好决定;如果没有,则将由主治医生决定。但包括我国在内的亚洲各国的家庭观念则非常不同,许多家属都会选择向患者隐瞒诊断和预后的真相,甚至还会替患者决定治疗如是否要开刀、接受化疗等。
“我希望大家知道,患者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况。如果患者想要知道,那就必须要让患者知道;若患者不想知道(尤其是预后方面),那就不需要说。此外,关怀照顾者也很重要,照顾癌症病患可以是非常挑战、看着家属每一天都在受苦也很煎熬,照顾者也可能会因此而崩溃。”
洪医生补充,与癌共存的三大挑战,分别是金钱、家属或照顾者的常识,以及心灵健康。而陪伴癌症病患的最简单方法, 就是陪在他们身边、握着他们的手、听他们说说话,就已足够。
“想要战胜癌症,预防、检测以及在症状出现时提早就医是关键。面对末期癌症,家属与患者一样重要,都必须照顾好彼此的身心。我想再次强调,临终关怀并非放弃希望,而是要达到不同的目标,希望政府、私人界的医护人员在这方面都能加倍努力,以更好地照顾这些患者。”
如何提高痊愈几率?
1. 预防
预防胜于治疗,若能在还未得到癌症之前就尽力预防,将可降低患癌几率。
2. 检测
即使不幸患癌,若能在最早的时期、仍未出现症状之前就发现其存在,就可大大提高痊愈几率。
洪医生建议,女性应针对乳癌在40岁以后接受乳房定期检测、20岁以后开始自我检查;拥有性生活的女性应在25岁以后开始接受检查以便及早发现子宫颈癌。大肠癌方面,凡是50岁以上都应每10年进行一次大肠内窥镜;若发现息肉就必须割除,以避免进展成为肿瘤。此外,也可每年接受1次粪便检查,查看粪便中是否隐藏着肉眼无法看到的血液。
他补充,癌症指数是项很不准确的检测,并可能会因此而为患者带来无畏的开销和焦虑。而指数标高也可能意味着患者已经进入难以治愈的第四期,所以透过测验癌症指数发现癌症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
3. 及早就医
当症状出现时就应尽快选择正确的专科求医、不要拖了又拖。早期诊断不仅可大大提高痊愈的机会,治疗方面也比较不需要太多复杂治疗,可说是百利无一害
癌症治疗非得与痛苦为伍?
洪医生表示,网络上都会流传患癌痛苦、治疗过程更是苦上加苦的内容,但他澄清,这是非常错误的见解。
“部分末期患者的确会面对病情所带来的后遗症,如食欲不佳、消瘦、体力越来越差,或是呕吐、呼吸困难、行动不方便甚至只能卧床等,这些症状是真实存在的,但通常只会发生在非常末期的癌症患者;末期患者本来就已经很虚弱,若再加上一些治疗,肯定就会带来比较明显的副作用。但若因此而认为所有癌症患者都一样,那就绝对是错误的观念。”
他补充,大部分的癌症都可以透过外科手术切除,只有部分癌症在完成手术后还是需要透过化疗或其他治疗来增加痊愈的机会。唯有把体格照顾好、饮食营养均衡及适当运动,才能够保持良好体力来面对治疗方面的挑战。
此外,对于癌症患者而言,心灵及精神上的支持也很重要。过于悲观的想法其实对于病情并没有帮助,而这种情况较常见于年轻一辈的患者。洪医生强调,身心健康一样重要,必须都兼顾好了才能够对抗癌症、坚持完成治疗过程并且提高治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