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张易雄 报导/蔡卒妨
摄影/陈友晋、部分由受访者提供

摄影师黎清毅15岁那年，因为好奇而偷偷拿了父亲的相机来试拍，从此和摄影结下不解之缘。
长大后，有次他到国外旅行时偶遇一名摄影师，对方一句：“要拍摄一张好的风景照，应该从你家开始”，启发了他走遍槟城拍下许多美丽的照片，为他打开知名度，摄影也从爱好变成了他的职业。
意识到单靠风光摄影难维生，他开始延伸到商业摄影发展，拍摄建筑物、室内设计和美食等，凭着本身的用心和专业，如今已取得一定的好口碑。

黎清毅 —— 人物简介
商业摄影师，曾担任槟城第二大桥御用摄影师。

始于偷拍

黎清毅会爱上摄影，是因为受到了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是一名摄影爱好者，当时主要拍摄人物和工作上的东西。

“有次我经不住好奇心驱使，偷偷拿了父亲的相机来玩，自己装上底片，拍完再送去冲洗，却因为把底片装错，什么也拍不到。父亲得知后不但没生气，还说教我拍照，那年我才15岁。我在中学时期开始接触摄影，直到毕业后停了好一段时期，出来工作了，又重新拿起相机。”

黎清毅起初是用菲林相机，主要拍摄风景照，后来买了数码相机，他也开始拍摄昆虫。“那时候我拍的风景照，多数是国外的比较多。”

问他喜欢拍哪些风景照？他说，“例如日出日落，我对自然界的转变特别有兴趣，觉得很美。”

认识黎清毅的朋友都知道，他特别喜欢上升旗山拍照。“因为升旗山靠近我家，上山比较方便。”这两三年来，只要有时间，他一大早就从被窝爬起，上山去拍日出。最疯狂、最高纪录是一个月内上山24次，也试过为了拍摄美景而在山上过夜。

在一般人眼中，日出或许都差不多一个样，在他看来，却是另一回事。“山上的日出有很多变化，因为海拔高，气候比较冷，常可以看到云朵出现不同的变化。”

除了高山日出，他也热衷于追拍闪电、雨景。“闪电很美但很难拍，你完全无法想象到自己下一秒会拍到什么东西。”

提及几年前他受中国港湾公司邀请，担任槟城二桥御用摄影师一事，他说，当年他拍摄二桥，前后差不多用了一年时间。

“那时刚好是我第一年当全职摄影，工作量不多，比较有时间。我从桥身即将接驳时开始拍到完工。我试过驾车上未开放使用的二桥，也曾冒险登上20层楼高的斜张桥柱，捕捉了二桥许多不同角度、在不同时段的照片。”

他说，虽然拍摄属于义务性质，没有任何收费，却让他留下了很多的珍贵画面，这是很特别的经验，他觉得很值得。

得到启发

2010年，黎清毅去了冰岛旅游，在当地遇到一位拍照很棒的摄影师。黎清毅请教对方如何在拍摄风景方面取得进步，对方建议他从自己的家开始拍摄。

“他说，我最多可以在冰岛逗留两个礼拜或者一个月，之后就得离开，很多时候遇到天气不好，就无法拍摄。如果我在自己的地方（家乡）拍照，今天天气不好，明天还可以再去，直到拍到自己满意的、美丽的照片为止。”

这番话深深启发了黎清毅。从那年开始，他走遍槟城拍照，升旗山、海边、浮罗山背等地，都曾经留下他的足迹。

问他，槟城有什么美景是较少为人所注意的？

“我觉得位于槟城西部的浮罗山背很美，尤其是那边的稻田、渔村。多数人主要在市区活动，很少踏足浮罗山背。不过，拍摄稻田得看季节性，要知道什么时候放水、播种和收割等等。此外，那边光害少、地方空旷，也是拍摄银河系、流星雨的好去处。”

差点没命

为了拍照，黎清毅可以很疯狂，不但风雨无阻，甚至把安全也置身于度外。直到一次在户外拍摄闪电时差点出事，才让他开始“收敛”。

“那次我开车上去亚依淡水坝拍闪电，站在停车场附近的警卫亭处。当时下很大雨，闪电不断打下地面，很靠近我，拍的照片全部过曝。那时候我怕死了，一直想着要快点回家，可是尽管车子在很近的距离，我却无法上车。”

那次过后，黎清毅“学乖了”，凡事会先观察情况。以前的他把照片放在第一位，安全是其次；现在为了家人，他凡事都以安全为先。

“有的闪电是在空中延伸开来的，那次是直接打下来，太危险了。国家地理杂志有些摄影师，也是在拍摄闪电的过程中丧命，可见大自然的威力不可低估。”

不时有听说，随身带着昂贵器材的摄影师，成为不法之徒下手的目标。提及这点，常独自到处拍照的他，庆幸不曾遇过安全问题。“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去比较偏僻的地方或者半夜出去拍照时，通常会邀请几位喜欢摄影的朋友同行，互相有个照应。”

难搞客户

摄影师肯定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客户，问黎清毅有没遇到比较难搞的顾客，他说免不了。

“有时顾客觉得要这样那样拍比较漂亮，但我们明知是行不通的，因为对方坚持，我们还是得照做。结果拍了，对方又会嫌照片不好看。”

他刚开始拍食物时，常遇到顾客不肯付款。“拍之前对方不给意见，说让我全面构思，可是拍好了，他们又不满意，拒绝付钱。现在遇到这种不提出要求、全由我决定由我构思的，我都不敢接了。对方连自己要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帮他们决定？人都有一种惯性，不会重视免费的东西。我现在听从朋友的建议，先向对方收取订金才拍，除了保障自己，也表示我重视这个工作。不过，一些大公司不会同意给订金，幸好大致上也没什么问题。”

询及顾客会否要求他在照片上“加盐加醋”时，有自己一套原则的黎清毅说他会直接拒绝，坚持不做合成照，他宁可多花时间等待最好的时机，或者多去拍摄几次，来取得让顾客满意的照片。

“商业拍摄比较要求完美，例如拍建筑物，玻璃需要修饰，不可有瑕疵。拍一个project一般需要一两个星期，需要去好几次，看看早午晚的阳光、影子是怎样的才拟定怎么拍。别人觉得拍照很简单，其实这钱不容易赚。我最怕烟霾来袭时去拍外景，很难拍到满意的，好天气对我来说很重要。”

兴趣 vs 赚钱

还没全身投入摄影的黎清毅，曾经在五金行业工作了15年，受聘于一家瑞典公司。2012年后，父亲和岳父先后在同一年去世，无法经常到国外出差的他，得多留在槟城方便照料家里，于是他在那时萌生了当全职摄影师的念头。

“既然我这么喜欢摄影，不如走这条路试试看。我给自己3年时间，就算不成功，也不会后悔。”然而，黎清毅很快就发现，单靠拍风景照根本“找不到吃”，兴趣和赚钱，其实是两回事。“以前觉得拍风景可以当正业，现在拍风景反而成了兴趣。”

他说，全职摄影不容易，刚开始的一两年，他完全没有知名度，还挺难的。之后，他开始往商业摄影发展，为一些公司企业拍摄建筑物，为餐饮业者拍摄食物等，偶尔担任私人导游，带领外国朋友在槟城四处拍照。

“以前我拍的是自己喜欢的东西，现在拍的是人家喜欢的。人家说这个不对那个不对，就要改，但我还是会尽力做好。”

从兴趣到业余，再到如今的专业拍摄，黎清毅在整个演变过程中，又得到什么启发？

“很多摄影师都会觉得自己的照片漂亮，但如果要进步，就要多看别人的作品，而不是多看自己的照片，还要研究为什么人家会这样拍，包括灯光、角度等。”除了多看外国的照片和资料，他也会买一些网上的摄影教学影片来提升自己。

比起追器材，黎清毅更注重于提升自己的技术。“照片拍得美不美，不完全因为器材。一个人的眼光和技术才是关键。当然器材要有一定的素质，但不一定要买最贵最新的。这10年来，我只换过两次相机，很多器材都是二手货，够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