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张易雄 报导/蔡卒妨
摄影/林晓慧、部分由受访者提供

提起槟城壁画，人们都会想到在本地掀起热潮的立陶宛画家尔纳斯（Ernest Zacharevic）。

槟城能够跻身壁画朝圣地，少不了一个重要推手-艺术爱好者陈楚淮。

他在偶然下购买尔纳斯的作品而与对方结缘，之后为对方穿针引线在古遗产区作画，留下《姐弟共骑》等广为人知的作品。

当初出力又出钱，纯粹出自对艺术的喜爱和兴趣，他没想到，这个无心插的柳，会让他摇身变成本地壁画的关键性人物，

以及协助一众画家处理赞助、协调等事宜的经纪人。

人物简介

陈楚淮 — 艺术爱好者，本地壁画的推手。

摄影棚内，陈楚淮和主持人易雄侃侃而谈自己和壁画的渊源。这一切，得从他和尔纳斯的相遇说起。

时间回到2010年。某天，陈楚淮在本头公巷（Armenian Street）一家脚车店看上一幅外国人的作品，花了380令吉买下来。后来，他通过画作后面写着的网址，联系到画家尔纳斯，两人相约出来见面。

那时候，尔纳斯刚好来槟城找朋友游玩，打算短暂逗留后就离开。因为结识了陈楚淮，尔纳斯通过他认识了Urban Sketchers Group一群志同道合的画家，促使他决定留在槟城。那天起，两人也成了好友，经常“出双入对”。

有天，尔纳斯提出要画壁画，陈楚淮让对方在本身位于本头公巷的cafe外墙作画，自掏腰包为他租用吊车。这是尔纳斯正式在槟城画的第一副壁画，主角是本地一名刻印章的老师傅李先生，前后用了五六天时间才完成。

这幅画后来引起Georgetown Festival负责人的注意，对方拜托陈楚淮代为引见尔纳斯，之后槟城就有了《姐弟共骑》、《追风少年》等风靡全球的壁画。尔后，尔纳斯开始走红，在世界多个国家走透透画画。

除了尔纳斯，陈楚淮与俄罗斯籍的街头画家茱莉亚（Julia Volchkova）交情颇佳。对方第二次来槟城作画时，全由陈楚淮代为寻找赞助、安排工作以及解决住宿问题等。

提起人们给他的“壁画之父”称号，陈楚淮说，这个称号太沉重了，他反倒觉得自己更像画家们的“保姆”，为他们安排工作、带他们去各地各国画画、帮忙和商家沟通和协调。

“如今，外国一些画家想要来槟城画画，都会联系我，请我帮忙做安排。“此外，他们在街头作画时，陈楚淮也会陪伴在旁，有时甚至和他们一起出国画画。“他们在那边待多久，我就逗留多久，两三星期也说不定。”

前些日子，陈楚淮才陪伴尔纳斯应印尼方面之邀，到棉兰画壁画。当时遇到当地小混混上门要保护费，也全由陈楚淮一手挡驾。

易雄问他，如果赞助人或者商家和画家之间出现分歧，他怎么处理？

“我必须从中调解。双方对彼此都有意见时，我不能直接传达商家的要求，必须换个方式，婉转地跟对方说，既不能得罪赞助商，也得照顾画家的感受。我必须了解我的画家，清楚对方的脾性和理念，这样我们才能一起合作。”他自嘲，自己更像是双头蛇。

“这么看来，你在做的根本就是经纪人的工作。”易雄说。

崇拜艺术家

陈楚淮曾在台湾念室内设计，对室内设计、建筑特别感兴趣。他当过一家挂牌家具公司的总经理，过后自己开家具店，如今则和太太一起经营晚装生意。

易雄问他，为何会无条件帮助这些街头画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和喜好。不懂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仿佛有一种使命要帮助他们。虽然这是贴钱的工作，可是我很enjoy，做得很高兴。”

陈楚淮笑称，自己看到艺术家，仿佛像看到神。这个情意结，打从他买画开始。“我不懂画画，但对方一下笔就能画出一幅漂亮的作品，这是我无法做到的，所以我崇拜他们，欣赏他们的才华。”

抽佣

陈楚淮说，要把一名画家广为介绍给民众认识，其实不容易，需要花一些时间和功夫。

“首先要为他们打开知名度，安排他们画一些较有代表性的作品，之后，我才能把他们带到国外去画画。”

易雄：其实，你在帮助画家们协调和安排之余，会否从中抽取一些费用？

“以前真的完全没有。现在也不完全有，只有一小部分。坦白说，我其实很想这样做（当全职经纪人），要帮他们解决住宿、吃喝、还有作画器材等问题，是一笔可观的开销，很不容易。如果找到人赞助的话，我会从中抽取一小部分应付一些开销，但大部分的钱，还是归画家所有。”

陈楚淮强调，艺术是无价的。本身绝不会拿画家来当作赚钱工具。“我只会拿自己应得的那份。”

“在槟城，也有一些本地画家画壁画。有人说，你一直为外国的画家牵线，为何不提供一些机会给本地画家？你是怎么看外国和本地的画家？两者之间，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觉得两者之间最明显不一样的是心态。“他说，外国画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有热诚。“为了在自己喜欢的地方作画，他们会想尽办法，甚至不惜自掏腰包贴钱给商家，只为了在对方店外的墙壁画画。”

陈楚淮举例，他曾经为本地画家牵线为一名商家作画，酬劳是几千令吉，最后因为对方不满意这个数目而告吹。“有时候，我介绍一些外国画家类似的工作，对方只收取一些象征式费用（pocket money），有时没有钱拿，他们也愿意画。比起赚钱，他们更在意能否留下自己的作品。”

他也说，本身把外国的画家带进来，其实也希望本地画家能够跟他们互相学习和分享。“每当有外国画家来槟城画画，我会在面子书上载照片，鼓励本地画家一起过来交流，可惜反应不是很热烈。”

喜欢收藏“垃圾”

喜欢收藏“宝物”的陈楚淮收藏了很多古董、手表、画作和旧家具等，单单他个人收藏的画已有四五百幅，都是出自本地画家手笔，包括一些已故本地画家的作品。

陈楚淮说，除了收藏画，其实本身还有一个被他形容为“更惨”的喜好，那就是收藏家具。“我收藏了很多旧家具，数量多到70辆罗里也载不完，还专门租了3间房子来安置这些东西。不懂的人会把这些家具当成垃圾，但在我眼中，这些是很有价值的宝贝，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做成的。”

易雄：“一般人收藏东西，除了欣赏，有多余的会拿去卖，但你收了却不卖。”“所以我说自己这是种病态”，陈楚淮自嘲。

他坦言，打算把这些东西打造成艺术品，提高它的身价，再卖出去。收藏的家具实在太多了，让他不得不割爱。目前他正着手整理，打算把部分收藏品放在店里出售。

未来新搞作

接下来在槟城会有什么新搞作？

“我想办一个艺术节，安排一些画家在本地一些大篇幅的墙壁作画，把槟城的壁画带进真正国际水准。未来，槟城还会有很多壁画出现。”

今年9月，他会在印尼的多峇湖办一个小型的艺术节，共有5位画家参与，约有10幅画作。“自从2015年过后，本地已有连续两年没再办Urban Xchange（国际街头艺术节）。考虑到槟城因为壁画而出名，所以我想在槟城办艺术节。”

他说，现在槟城的壁画太多了，虽不至于泛滥，但确实需要好好规划。“我已经物色了一些墙壁，打算安排合适的本地或者外国画家作画，而非没规划的随处画，这样才能提高本地的艺术水准。”

另外，他透露，目前在景贵街一带正在进行后巷美化计划，以打造成一个艺术区，由他帮忙策划。目前已有两幅壁画完成了，其中一幅早前是配合中国电影画的。

“我们希望通过这个计划，能够把白天在本头公巷的人潮带过来。因为到了晚上，那边就静下来。之后，景贵街会封路，打造成步行街。”